最近重温英剧《唐顿庄园》。故事讲述上世纪初,居住在唐顿庄园的伯爵一家,其丰厚的家产阴差阳错地由一名远房亲戚继承。这名亲戚是个中产阶层律师,初到庄园时提及自己平日得工作,只有周末休息。老伯爵夫人一听蒙了,反问他什么是“周末”。
在那个年代,工作被视为是社会较低阶层者,为养家糊口而从事的活动。这与现代人将工作与自我价值划等号的态度,相去甚远。
尽管劳动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础,但在资本主义兴起前,多数人的工作时间并不长。《过度劳累的美国人》(The Overworked American)一书中提到,中世纪英国的休假时间,占一年的约三分之一,而英国人已比邻近的法国人或西班牙人更努力工作了。
即便在工资异常高涨的14世纪后期,许多劳动者仍只愿工作以赚取他们惯领的薪水,因此一年只工作约120天、1440个小时。作者写道:“我们的祖先或许并不富有,但他们有充裕的闲暇时间。资本主义增加了他们的收入,但也夺走了他们的时间。”
理财书籍《要钱还是要命》(Your Money Or Your Life)也描述,早在上世纪20年代,机器的生产力已能满足人类基本需求。美国工人因此要求缩短工作周,但这引起实业家的恐慌,因为这威胁到经济增长和他们的利润。“提升生活质量”的概念由此而生,鼓励工人在休息时继续消费,并为了消费而继续工作。
美国劳工部本月12日公布的数据显示,多达440万名美国人在今年9月辞职,创下历史新高。早在几个月前,就业网站Monster.com就发现,美国高达95%的员工正考虑换工作。有分析认为,这波大辞职潮(Great Resignation)显示人们在重新思考工作的意义,包括他们是否过度将生活重心放在工作上。
虽然一些人认为,大离职潮在冠病疫情前已酝酿多年,但在这个时间点暴发,显然与疫情脱不了关系。一方面,防疫措施让所有人在家的时间增加,迫使人们检视因工作而忽略的家庭关系、兴趣爱好、健康和信仰等。
另一方面,它进一步模糊工作与私人生活之间的界限。信息通信技术的发达,导致一些上司忽视职场礼仪,即便是不太紧急的事,也不分时间地交代下属。也有一种说法是,如今的工作大多是脑力活儿,人们下班后,大脑仍在不断思考和解决问题。当人们无法将时间清楚分隔为上班和下班,他们对于工作占据其生活的时间就更有意识,并质疑是否值得。
疫情也让人们检视自身多余的物欲,思考在“消费—工作—再消费”的恶性循环外,是否有其他更可持续的生活方式。他们通过对生活做“减法”、回归质朴后,发觉自己无需也不想再成为激烈竞争中的一员。
也有人说,这不是大离职潮,而是大倦怠潮(Great Burnout)。疫情期间,很多人的身心健康已消耗到了极限,却没有从工作中获得多大回报,不仅就工资而言,也是生活幸福感。如老伯爵夫人一样,人们发出了“什么是周末”的感叹,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疑问,而是对生活被侵占的控诉。
支付宝转账赞助
支付宝扫一扫赞助
微信转账赞助
微信扫一扫赞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