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来西亚柔佛州选举,国阵大胜,风风光光赢得40个议席。
但冠盖满京华,斯人独憔悴,有人大胜,就有人惨败,其中输得最惨的,恐怕就数马哈迪领导的祖国斗士党与安华的人民公正党了。斗士党竞选42席,全军覆没,而且全数丢失按柜金(即得票没达到12.5%,按柜金被没收)。公正党好一些,竞选20席,只得一席,也有部分失去按柜金。
于是,报章评论指老马与安华是“同病相怜”。这样的形容当然没错,但离事实还是有些差距。同病相怜?同什么“病”?相什么“怜”?
先来扒一扒这两人的恩恩怨怨吧。马哈迪位高权重,曾经担任第四届与第七届首相,在位22年加22个月。在老马崛起政坛时,安华仍然是“街头斗士”,带领回教青年运动(ABIM),反新山木屋区拆迁、反华玲饥馑游行。安华在内安法下被扣留,是老马赏识他,把他吸纳进巫统,培养他成为自己的接班人。但犹如黑社会片的经典对白:“我可以把你捧高高,也可以把你踩下去!”
这句话果然应验了。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起,马国国家经济备受冲击,安华与老马在处理金融危机策略方面意见相左,老马狠狠地撤了安华的副首相职位,并且将他逮捕下狱,控于渎职罪与鸡奸罪。
老马稳住了国家经济,然后忙着寻找接班人,并于2003年退位。
安华从云端被摔到污泥里,20年来,他掀起的街头抗争“烈火莫熄”运动,期间被鸡奸罪缠身,数次进出监狱。还继续锲而不舍成为在野党替阵、民联、希盟的共主,呐喊着“改革、反贪、反朋党、扶贫多元性”的口号,声音嘶哑,却从不屈服,从不放弃。
然后奇迹出现了,2018年,为了反贪腐、反盗贼统治。马、安两人竟然一笑泯恩仇,联手在第14届大选中,撂倒了纳吉的国阵政府。
再然后是希盟掌政的22个月,老马一直不肯履行承诺,定下传相位给安华的日期,安华虽然出狱,得到元首特赦,且制造补选,成为国会议员。但老马连个部长也不委给他,其中的意图,昭然若揭。
再来就是“喜来登政变”了,老马对这“倒希盟”政府的阴谋是知情的,还出席了喜来登聚会。事后有人分析,老马是近乎默许这件事发生的,他只要以颠覆国家罪下令逮捕发动喜来登政变的几个头,政变就瓦解了。偏偏他却以退为进,选择辞首相职,以为可以当个跨政党的“全民首相”,结果想不到慕尤丁从旁杀出,夺得第八任首相。
罗列了这两人的际遇,看出端倪了没有?
老马与安华,际遇南辕北辙,一个掌权20多年,手操生杀大权;一个凄凄惶惶,风光没几年,就被栽入污泥,成为阶下囚。一个玩弄权术、谋略,干预司法,逼迫接班人,稍有不顺意就撂倒他;一个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坐牢,就是在作街头抗争,甚至身体染疾,需要医治。一个时常秀夫妻恩爱,或含饴弄孙;一个则因牢狱,失去了与亲人团聚的温暖。
他们怎么会同“病”相“怜”呢?
老马的惨败,是错估形势,竞选42席却拿零蛋,是政治生涯的尽头。
安华的惨败,是希盟执政22个月的民众不满情绪的后遗症。
老马竞选时,仍然是鲜明的马来民族主义。安华高举的,依然是反贪腐、改革、关怀贫弱、倡导多元。他们哪一点是“同病”,哪一点可以“相怜”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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